尖泛出了点红。
王裕心情激动得不行。
一路上他四处打听,满地剿匪平乱,几乎快要杀穿整个北州,终于在被他救助过的碧波山庄那儿得到了一点关于哥哥的消息。
北州各地所谓的仙门林立,他一个一个单挑上去,最后只觉所谓修仙者不过是些骗人的玩意儿,在他手下连两招都过不去,还不没有当日湖中的赖皮蛇的一半功力。
而现下的万药堂,王裕从百姓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善堂,都是些会炼药的医师,定期还会下山给百姓看诊。
与他印象里的邪门歪道大相径庭,所以他也就始终没去看看,几过山门而不入内。
直到剿灭了碧波山庄附近的强盗之后,为报恩,碧波山庄的庄主告知了王裕一个秘闻,万药堂会在人贩子那里收孩子当药人试药,而那些游走在北州各地的所谓的仙门弟子,有很大一部分就是那群人贩子扮演的。
因为真正的仙门大多都有自己的基本盘,并不需要自己派人劳心劳力地到处搜罗有仙缘的弟子,他们并不在乎,除了那些特别需要人的教派和那些教派的掮客,他们才会在那些北州偏远贫瘠之地打着修仙的名号招收弟子,比如,王裕的小镇子。
而那些的需要人的教派,王裕一直认为是那些需要祭品奴仆的骗人邪.教,直到庄主告诉他,不止是反派需要人当消耗品,正派同样需要。
他如遭雷击,惊觉自己的失误,连夜赶去了万药堂。
万药堂在当地名声很好,经常无偿行医问诊,他们自己种植草药,也会教山门下的药民种植的方法,在这个邪教遍地的世界,堪称难得一见的清流,王裕本对他的印象极佳。
厢房内一灯如豆,诚心师太盘着佛珠在床边念经,佛经呢喃,带着点别样的禅意。
岁娘皱着眉,手持毛笔,对着簿子上的歪七扭八的字严阵以待,她屏住呼吸,墨笔勾勒,一气呵成,画了一朵在路上见到的野花。
月色从窗边洒过,落在少年平平无奇的脸上,一根麻绳正在微微抖动,王裕翻身睡上,后脑枕住双手,身形惬意。
岁娘默默收回目光,在簿子上添了一笔:“今日无麻烦上门,明日去自找麻烦,万望万药堂表里如一。”
否则明天就要见到什么叫血流成河了。
岁娘收好簿子,这是她与碧波山庄大小姐的约定,约定她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记在这本簿子上,在她日后再度路过碧波山庄之际再交与她,让她也一同能体会认知到不同的世界,感受不同的风景。
“呼——”岁娘吹灭了灯火。
爬上床,紧紧挨着诚心师太睡下,师太念经的声音也轻了起来。
翌日。
万药堂的山门前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人头,一挤一个乱,王裕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被挤得和同伴失去了联系。
少年剑客一脸懵然地被人群挟裹着跑,有心想大声喊,话刚叫出来就淹没在各种噪声里,有不知道向谁在祈祷撞仙缘的,有大声在背药方临时抱佛脚的,还有些尖锐刺耳的骂声,似乎是因为太挤,从腿角到起了口角。
好在他发现自己所在的这群人里正往万药堂里挤,王裕也就随波逐流了。
人群挤进门内,一扎着发髻的药童在两个台子搭建出的“高楼”之上,先是敲了三声手中锣鼓,随后大声喊道:“安静!安静!再不安静就出去!别修什么仙了!”
涉及到仙缘,在场众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刻安静下来。
药童敲了下锣鼓:“排成两队,参与检查,左边的是郑师兄,右边的是林师兄,根据他们诊断出来的结果分别走进不同的门。”
王裕恍然大悟,自己这是不小心跑进人家门派的收徒现场,来测资质了。
众人有序地排成两队,王裕找到了说话的药童道:“我,来找,掌门。”
在工作中被拦下来的药童满脸不耐:“在这儿的谁不是来找掌门的!去排着队去!”
王裕努力争取:“我叫,王裕,是…….”
药童的手拍了下桌子,怒道:“小爷管你是谁亲戚?就是皇亲国戚也得去排队!”
“不,我不是……”王裕试图解释。
“再不走,就滚出去!”药童暴躁道:“万药堂不留你!”
王裕嘴唇张口几下,扭头看了眼满心期待的一群人,又低头看了看正给两位师兄打下手的药童。
他到底是守序人设,万药堂也并非什么强盗窝。
若是哥哥在这儿,或许能过得不错,王裕这样想到。
乖乖回去排了队,和岁娘和师太同行,岁娘能言善辩,师太一张口就满是真诚,往往不需要王裕笨拙的嘴巴,一时间语言能力也稍有退化。
王裕暗自反省。
他排回队中,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颇为排斥,显然是认为他是那种想走后门的人,王裕不禁自闭,默默跟着队伍走不说话。
郑师兄判断很快,往往望闻问切,一套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