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蕴满了热气,水流声和震动的手机铃声,无不牵扯着江可瑜的每一根神经,她愣了好半晌,最终还是走到了磨砂玻璃门前。
敲了两下,细声说道:“霍砚臻,你的手机有电话打进来了。”
“谁?”男人言简意赅地回答着,甚至那水声都没有停下。
江可瑜组织了一下语言,目光瞥到别处,轻飘飘地回答道:“就是……被我倒酒在头上的那个女的。”
她话音刚落,浴室内的水声就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江可瑜咬紧了嘴唇,同时也做出准备把手机物归原主的决定,她只庆幸,自己刚才还好没接。
因为,霍砚臻打算亲自接电话。
江可瑜唇角仍绽放着的笑容,只不过有几分讥讽之意。
下一秒钟,浴室里,男人那道磁性低沉的嗓音又再一次响了起来,他说:“你接吧。”
“或者,进来帮我抹沐浴露。”
这都不用思考要怎么选,江可瑜毅然决然地选了前者,她靠到窗户边的墙壁上,手机铃声还不自动挂断而吵着时,终于点下了接通键。
也不想多烦,江可瑜实事求是地解释:“喂?霍砚臻正在洗澡,要是有事情找他的话,晚点再打电话。”
她说得仓促,生怕听到一些什么似的。
然而电话另一端的夏艺却并不是这么认为的,她再三确认自己没有拨错号码以后,声音都扭曲得有些尖锐了:“你是谁?”
“阿臻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快点告诉我你是谁!”
江可瑜的思绪瞬间被带回,夏艺接了她打过去电话的那一天,两人的位置现在仿佛对调,所以,她也要用“女朋友”三个字来谎称自己的身份吗?
这样好像没什么意思。
因为一个男人。
夏艺很不买账,疯喊着的声音都快要成爆鸣了,她发飙道:“喂,我问你话呢,你是聋了吗?”
“快点回答我,你到底是谁?”
江可瑜真是烦了,也忍不住稍稍拔高了一些音量,她自然而然地说着:“我是他……”
“爹。”
也不知怎的,话锋如此转折。
反正她脑子里想的,只要是个比“女朋友”还要牛逼的身份就行。
电话另一端,夏艺也安静了一会儿。不过,她也不傻,冷静下来之后,立马分辨出了这道似乎因为感冒之后而变得闷闷的嗓音是属于谁,她直言不讳:“江可瑜?”
“你还真是面子大啊。”
江可瑜礼貌回了声“谢谢”。
真准备挂了这通无聊的电话。
夏艺却蓦地发笑,语气也昂扬了起来,“你敢把酒泼在我的脸上又怎么样?我甚至都不用亲自出面收拾你,连阿臻的妈妈都是同我站在一边。”
“你我想要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但,我就算不是最后的赢家的话,你也不会是。”
江可瑜眼眸流转,只是很淡然的笑了一声,“谁说我想当赢家了?”
她玩“游戏”,从来远不止输赢那么简单。
夏艺再想下的“下马威”,全部都被止在了一声“嘟——”当中。
通话虽然已经结束,但是江可瑜想玩“盖大楼”的心情也随之灰飞烟灭了,她把手机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然后坐在椅子上,仰面朝天。
盯着天花板,神游天际。
背后的落地窗外,阳光四溢,撕碎叶片的阴影之后,斑斑驳驳地落在白色墙壁上。
半晌后,霍砚臻才从浴室里面出来。
他碎发全湿,滴着水,上半身不着寸缕,露出了劲瘦的身躯,每一处肌理线条都硬朗有力,没有丝毫赘余。
往下只有一条灰色的浴巾裹着,水珠沿着紧绷着的腹肌沟壑不断滑下,湿漉而血脉偾张,透着一股侵略性的冲击力。
江可瑜听到动静声,就只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把头靠在椅背上,她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霍砚臻说话,便主动开口问道:“你难道都不好奇刚才打来的那通电话的内容吗?”
沐浴露的味道是很清冷的木质调,清爽和慵懒混合的感觉,恰如其分。
霍砚臻走近,低声回答:“我还是比较好奇,你说了什么?”
江可瑜的脸上,一半是窗外的阳光,另一半则是因为这个男人走到她的面前,身躯所投射笼罩下来的阴影。
她眨了眨眼睛,就这样,仰着头和他对视,嬉笑着说道:“嗯……我跟夏艺道歉了,我说真的很对不起啊,我下次再也不会对你那样粗鲁无礼了。”
“如果你心里还是觉得很不痛快的话,也可以拿红酒来回泼我,我绝对不躲。”
霍砚臻当即笑了,被窗外的光晃得整个身上都激出了一股散漫不羁感,他眸光里含着一缕玩味,低声道:“我会信?”
不信就不信。
江可瑜撇了撇嘴。
倏地,她身下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