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底摇曳着的酒精蜡火苗,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灭了。
霍砚臻的一句“现任”,所有人都懵了。
“你们两个人……谈了?”
江可瑜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个什么。
一旁,关浩懿终于因为忍不住怒气,双手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桌面,他直对上霍砚臻的目光,大声喊道:“你不能总是开这种会坏了昭昭名声的玩笑!”
比起他的郑重其事,霍砚臻更显随性松懒,他轻蔑地勾了勾唇角,黑眸倦怠眯起,“你算哪个?”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却让关浩懿感受到了一股凌人气势,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江可瑜还急着为自己解释,她认真说道:“那天在操场上,高一、高二所有班级不都是正在排练交谊舞么,我不小心踩到了关同学的脚,他手臂一拉,我们两个人就撞上了。”
嘴唇压根儿就没有贴到。
事实上,说是她的下巴磕到了关浩懿的左腮更为贴切。
也不管这桌上的几个人到底是信还是不信了。
江可瑜把头转过,看着身旁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眉头拧得很紧:“霍砚臻,我说真的,比珍珠还真。”
然而,霍砚臻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他的语气里也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来,低声回答道:“反正我在学校没跳过舞。”
门口一桌打翻了个黑色的醋瓶子,味道蔓延在这间餐馆里,四处都是。
江可瑜夹了一筷子绿油油的菠菜,放进了身旁男人的瓷碗里,就当是刚才她吃了那几片鱼肉的报酬,她放软了一些声音:“你不是饿了吗?快快多吃点菜吧。”
霍砚臻拿下了嘴里咬着的那根香烟,放在指间,慢慢转着,他半点没有要直起腰吃东西的意思,目光玩味:“不敢吃。”
“怕我头上也长菠菜。”
这句话真的让江可瑜噎了好一会儿,她夹菜前从来没联想到这些,也是气了,她撂下筷子,陪着一起干坐。
她看他现在就是一棵菠菜,拔了根腌制!
刘楠楠对现在一切话题都不感兴趣,她的视线始终都在霍砚臻的身上徘徊,见大家都闭嘴不讲话后,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位先生,你是做什么的?”
“如果从商的话,可以和我还有我的老公一起合作呀,这里也只有你能够达到我们的档次了。”
虽然她的眼睛都恨不得快要贴到霍砚臻的身上去,但是霍砚臻置若罔闻,他一只手抬起,漫不经心地把玩江可瑜的头发丝。
像是隐形人,却叫人不能忽视。
刘楠楠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仿佛自己的面子被践踏了似的,她见江可瑜也不回答她,当即阴阳怪气地说道:“哑巴吗?”
“果然,能和江可瑜玩在一起的,都没什么素质。”
这场同乡会,她从头炫富、卖弄、讥讽别人到尾。
江可瑜是不甚在意的,就当狗吠。
但是现在这两句话,莫名让她心里开始有些窝火了起来,她点着头回答道:“你有素质,所以你和你老公买到了我丢在垃圾桶里的画。”
“什么?”
刘楠楠瞪大双眼,想不明白。
江可瑜接着回答道:“不信啊?不信你就放大照片,看看那幅画里,女人撑着的遮阳伞伞柄上,是不是有一条小鱼的形状。”
无穷符号里,多了一个点。
那“鱼”也代表了她的“瑜”。
其他人都没听懂。
刘楠楠就已经听话照做了,也只怪现在手机的像素是真的高清,她颤抖着手指,一放大画的伞柄位置,还真的有那条小鱼符号。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了江可瑜。
江可瑜则是朝她眨了一下右眼。
挑衅、嘲笑、明媚的不可方物。
“这个真的是……是你画的?这怎么可能呢!”
一直摆在桌上的那只绿色爱马仕菜篮子也很扎眼。
江可瑜似笑非笑,继续说道:“还有,你那包是假的,都不知道吗?”
“被你老公爱到双眼都瞎了。”
刘楠楠面目狰狞,立刻将包拿到了桌子底下,她以为这群嘉水来的土包子是不可能看得出来的,所以一被拆穿,都没能有计划地反驳上几句。
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剩下几人似乎都挺震惊江可瑜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似的,明明总是沉默寡言,不爱说话。哪怕上学的时候,有个嫌贫爱富的语文老师当面骂她一下课就去数学办公室里找男老师问题,是“狐媚子。”
“长得漂亮成了犯贱的资本,连老师都要不知廉耻地勾引。”
她也一声不吭。
现在来了这京城,生活了快有四年以后,嘴巴伶俐了?
只有霍砚臻轻笑出声,不觉奇怪。他终于舍得从沙发靠背上起来,贴到了江可瑜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