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凉亭内,安静到连落针之声都清晰可闻。
商瑾瀓目光流转,再度落到了商维怀身上。
“这畜生六亲不认,怕是到最后,侄子都不知该给谁收尸了。”
这最后一句仿若索命之绳,死死地勒住了商维怀的脖颈,令他所有的精神支撑全然崩塌。
甚至紧随其后的恐惧,也迫使他的双腿在不知不觉间开始颤抖。
那道夺命般的眼神未曾移开,商维怀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深知自己今日在劫难逃。
情况稍好的话,大概会和自己那作死的五弟一样,狼狈地保住半条性命,受尽这恶狼的折磨。
若是糟糕,恐怕连他那两个无辜的儿子都要受到牵连。
然而这世上终究没有后悔药,所做之事,所说之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再也无法收回。
迫于重压,他最终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捡起桌上的军刀。
见商维怀拿起了刀,火焰瞬间警觉起来。
处于自保状态,它双耳竖起,面容狰狞,锋利的獠牙蓄势待发,原本宽大的身躯,显得更为雄壮。
那模样,仿佛瞬间就能将眼前之人囫囵吞枣般生吞活剥。
无人敢出声,皆将脸转了过去,不敢正视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眼瞧着事态愈发严重,商维安急忙将老三手里的军刀夺了过去,“瑾瀓,你三叔也没别的意思,这大喜的日子,没事不就行了,看在二叔的面子上,都别再计较了,成不成?”
原以为自己此次必死无疑,关键时刻,二哥的仗义相助,瞬间就让商维怀松了一口气,高悬的心也随之缓缓落下。
商瑾瀓挑了挑眉,语气慵懒道:“那自然是不能让二叔失了面子。”
面子得以保全,商维安随即低声训斥起仍惊魂未定的老三,“还不快点。”
猛然回过神来,商维怀心有余悸地颔首:“是三叔不对。”
商瑾瀓收回目光,此事就此翻篇。
见状,所有人都随之松了一口气,尤其是作为当事人的商维怀,拿过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后,仍心有余悸地用余光偷偷瞥向商瑾瀓。
自此,待在凉亭内的商家老少,皆不敢再轻易发声,各个都胆战心惊地祈祷着时间快点流逝。
时间缓缓流淌,在一分一秒的煎熬中,寿宴终于收场,前来的宾客也都陆续离开。
“我们就先走了,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身体健康,事事如意。”
贺丘南伸了个懒腰,拉着苏梅卿在向老太太道贺之后,便一同离开了后花园。
可一路上,两人仿佛得了瘟疫一般,无人敢靠近,更有甚者,直接选择了其他小路出去。
站在车前,听着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仍未停歇,贺丘南忽然坏笑了一下,几步退到正往前走着的三个小女人身旁,声音极低地说:“那可不是谣言,你们要不要试一试啊?”
“啊!”
因恐惧,三个女孩惊声尖叫,继而脚下生风,如同见了鬼似的一路狂奔。
“哈哈哈哈!”
见此情景,贺丘南一阵大笑,心情格外畅快。
“真 tmd 有病,还走不走了?”
“走,小梅梅,哥哥今晚去你那儿?”
“你要死啊?!”
最后离开的顾隐辞,唯恐他的小心肝被教训,在临走前还不忘对着商瑾瀓交代了一句:“不准惩罚火焰,不然明天有你好看的。”
商瑾瀓嘴角微扬,继而将眼神投向司机王明。
收到指示,王明走到顾隐辞身旁,“顾少,我们该走了。”
“好吧。”
被商瑾瀓安排跟在顾隐辞身边做事,王明也是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恐怕一个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自己所伺候的这位顾大公子,虽生来智力有缺陷,仅七八岁的智商,但他却是唯一敢对那位爷不敬,仍安然无恙之人。
在海城,更有传闻说,他是那位爷独一无二的“皇后”,而出身书香世家的苏梅卿则为“妃”。
回到公寓,唐芯娅依旧沉浸在刚刚惊心动魄的那一幕中无法回神。
她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神情淡定的青甯。
即便亲眼所见,她始终还是难以置信。
眼前的这个小女人,高跟鞋一脱,竟能徒手击退战斗力堪比雄狮的藏獒犬。
不仅如此,这姐妹还将掰断的一颗牙齿交还给了前来寻犬的商家公子爷商瑾毅。
她敏捷的身手,别说是那商家四公子见了呆立当场,就连唐芯娅,也跟大白天见了鬼似的,汗毛直立。
换好衣服,青甯瞧着水盆里被抓破的旗袍,惋惜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面对那突如其来挡住去路的恶犬,她心里也并非十拿九稳。
毕竟从小到大,她惯用灵力,从未与人赤手空拳地相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