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悍的生物钟作用下,江铭笙再次早早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身上的被子和怀里抱着的抱枕都十分温暖,而且不是他的手笔,明显是心细如发的陈管家在晚上为他做的。也不会有别人来他的房间了。
等等,抱枕?
江铭笙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怀里暖烘烘还缠在自己腰上的可不是个抱枕,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孩。
江尧双手双脚都死死缠在他身上,还睡得正香。估计是感觉到他的动作了,巴掌大的小脸埋在他的怀里无意识蹭了两下,留下一个暗色的口水印。
这场景江铭笙还真是头回见。除了还很小的时候,他第一次被弟弟这么亲近。每次要是哪个弟弟想要亲近自己了,他多玩了一会儿就总是会被训斥。不只是父亲的不满,更多还有当时礼仪老师的私罚。在每次惩罚过后,还会告诫他,下次再这样,弟弟们会跟他一起受罚。
小时候的江铭笙自然就怕了,很多次哪怕弟弟在主动接近,他也只会推脱或者甩开。当然,这个礼仪老师并不是从一开始便这么偏执,在他出现这些不恰当的行为后,也没过多久江铭笙就开始厌食,被江母发现了原因,那个老师之后就消失在江铭笙的眼前了。从那之后江铭笙就再也没有过礼仪老师,因为他已经把所谓名门望族应有的礼仪都死死刻在骨子里。
这些无聊的小事本来不该出现在脑子里,在上一世江铭笙大部分时间都忙得焦头烂额,自然也没空想起来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琐事。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会想起来。心头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触动和情绪起伏,到底还是有点恍惚。
江尧可不管这些,少年惯会撒娇,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但因为太困了很快又闭上。他打了个哈欠,嘟嘟囔囔道:“大哥继续睡……时间还早呢……”
江铭笙内心无端紧张。感受着弟弟在自己怀里的温度,过了令人忐忑不安的很久,他才僵硬地伸出手轻轻抚在江尧微微有些自来卷的头发上。他对于别人的接触总是抗拒的,眼下也有些惊讶自己竟然对弟弟的撒娇适应良好。
幸好江尧对此接受良好,他甚至蹭了蹭大哥的手掌,十分黏人的模样,不然江铭笙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不擅长的就是跟弟弟们相处,更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亲近。不敢像一个普通的哥哥那样和弟弟打闹,他的动作轻柔,又处处透露不自然。好像怀里的弟弟是珍宝,他很怕碰坏。
江尧赖在他的怀里并没有睡着,而是随着那轻柔的手掌落下的动作感到一阵心酸。他也许现在才深刻意识到,江铭笙的不敢靠近是一种保护,他的小心翼翼证明了自己有多么在乎弟弟们。过去这样的细节绝对不在少数,但他做了什么?江尧曾经以为那些过分小心只是控制欲,生硬的告诫只是对自己脱离掌控的不满。父母救了他,给予他一个温暖的家,他感激,满心想要报答父母。在父母离去后,他又不欠江铭笙什么,没有必要听从他的指挥,对着一贯相看两生厌的人,做个贴心的好弟弟。
他没有想到江铭笙把他看得如此重要,没想到江铭笙这么在乎他们这些弟弟。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又太晚了。
幸好,真是幸好。江尧不由自主地缩紧了双臂,又怕搂的太紧让江铭笙不舒服,所以悄悄卸了几分力气。
他是个优秀的演员,他能做到演得毫无痕迹,一点点走向江铭笙。
江铭笙只是轻轻揉了两下他的头发就松手了,保持侧躺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觉得江尧睡熟了,才稍微想要挪动。其实他还是很懵,毕竟大早上自己被窝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这种事他也没什么经验。但是看看表他是该上班了,再不起床就迟到了。
谁料江铭笙刚刚起来一点,江尧就像个八爪鱼一样死死缠住他不放手。他只好重新躺下,但刚起来一点,江尧就立刻又缠上来,反反复复几次也不撒手。
“……江尧,你醒着没?”江铭笙低声问。
江尧明显在听到自己大名的一瞬间出现了动摇,但就是死赖着不松手。他现在完全明白了,自己大哥是个嘴硬心软的,根本不敢拿他怎么样。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拿捏彻底的江铭笙仍然企图谈判或讲道理。
“我要去上班了,你先起来。为什么来我房间睡觉了?做噩梦吗?”
“……呼……呼……”该说不说,这个假呼噜其实装的挺像的。真不愧是老四,这么小就有表演天赋了。但江铭笙现在对于这点也没那么欣慰。
“你再不起来,一会儿陈管家来了,就要找父亲了,等他叫你?”
“不起来……今天是周末,就想跟大哥待在一起。”
“今天哪是周六了,今天是周五。”
“差不多,我周五只上半天学。”理直气壮的政策改革后的小学生如是说。
“谁说的?你下午是选修课,别以为我不知道。”
“但选修课老师说签到就能走了。”
“……但我要去上班了。”江铭笙说,莫名感觉有一点羡慕。自己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