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个村里长大,我爸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死了。我们村民风保守,十五岁的时候我妈和一个杀猪的偷情被发现了,她怕被议论,就说那男人来找的是我,再然后,就把我送去那男人家了。”
“你们猜猜他干了什么?”
姚娜娜没有明说,但几人面色都难看且沉重起来,他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杀猪的欠了钱,把我卖去妓场——你们听说过那边的规矩吗?玩得越变态的客人,都是新人来接的,因为被玩得越惨才越知道要听话。”
“我在那里待了三年,赚够了钱把自己赎出去了。出去一个月,我妈来找我,说她后悔,想把我接回去,我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软了,可能因为我还是想有个家吧。
“她说她再婚了,她老公对他很好,还在市里有房子,所以我搬过去住了。”
“再然后......那个男人把我......”
姚娜娜忽然笑了出来,却满眼猩红,额角青筋凸起,泪水大滴砸下:
“不过,那算什么?”
“你知道我妈干了什么吗?”
“——她当着我的面,把门关上了。”
“吱呀一声——”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我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手上全是血,看着那光就在我面前被我喊妈妈的人亲手关上了,一点点在我面前消失殆尽......”
“我被打入了地狱。”
“被生我的人亲手推入地狱。”
温笛已满脸是泪,他不想听下去,被姚娜娜压着肩,不让他起来,逼迫他接受这世间的悲剧。
这是来自副本外的真实世界,是这世间的悲剧。
“那之后,我自杀了,但是没死,我被人救了。”
“是一个医生。”
“他亲手治愈了我,他把我从一朵枯萎的花重新养活了,我重新展露笑容,我开始释怀过去的一切,我放过了我自己,我觉得我的人生重新有阳光照了进来。”
“再然后,我怀了他的孩子。”
“那时候我们还没结婚,所以我想和他结婚,有个家庭孩子就能名正言顺生下来——我觉得我们结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他说他爱我,他说我是他见过世间最美丽的女人。”
“那天是我们恋爱一周年的纪念日,在最豪华的顶楼餐厅,我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了他,之后......”
“我在一间充满霉味和血腥味的手术室醒来,他穿戴手术服站在我身边,手里拿着手术工具,他说——”
“他有妻子,他很爱他的妻子,至于我,只是为了让他的生活回归正轨所必要的调味品,一个牺牲品,一个悲惨得让人心动的女人,只有看着肮脏的我,他才越是喜爱他妻子的干净,越是爱他的妻子。”
“他说要教训我,说我这么肮脏怎么敢肖想和他结婚,怎么敢生下他的孩子。”
“他没有给我打麻醉,活生生挖出我的孩子,扔在泔水桶里。”
“其实,我一点也不难过,我的孩子还没成型,只是那么一团,我连他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难过。”
“我没有死在那个手术台,因为那个医生不敢杀人,但是我敢——我杀了他。”
姚娜娜笑起来,像是恶毒深渊中开出的一朵艳丽至极的血色之花,周围一切都暗淡无光:
“我想把他喂给城区的流浪狗吃,但我又嫌恶心,那些流浪狗都比他干净,所以最后我把他倒进了下水道。”
“我还杀了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她双眼发出奇异的光,挑起温笛的下巴,直勾勾盯他。
温笛身子细颤,又是难过又是害怕。
不敢说话。
“我杀了我亲生妈妈。”
姚娜娜大笑出来,无比畅快,她猛然间起舞,旋转,红裙随之摆动,在红灯笼下有种诡如腐烂到极致的美丽。
“我把她装进冰箱里,给他老公吃了哈哈哈哈哈,她不是很爱她老公吗,这下子他们合二为一了哈哈哈哈,我还把她的头藏在床底下,不知道她老公什么时候会发现呢真是有趣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疯癫起来,一边转圈跳舞,一边哼着歌,像一位忧伤孤独的美丽舞者。
好一会儿,她冷静下来,眼神平静得像正常人。
她走了过来,冷着脸,回忆道:“那天我在房间里看见了我的孩子,他不是那小肉团的样子了,他长大了,他说他恨我,问我为什么保护不了他,我很难过,但无法回答他。”
说到这,众人才终于得知为什么那天姚娜娜会是那副伤心惊惧到崩溃的状态,甚至晕倒在了房间里。
温笛早已哭得满脸通红,眼睛红得不像话。
姚娜娜略显无语地看着他,抽过一张纸啪地一下盖到他脸上。
表情很嫌弃:“你这npc还挺有活性的嘛。”
温笛接着纸,擦了擦脸,甚至还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