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邢二宝早没了早上的神气,不但鸡蛋一个没卖出去,还被城里人羞辱一番,更是觉得在玉温面前丢了面子,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啦吧唧的。
玉温倒是没像他预料的那样奚落嘲笑他,只是像来的时候一样,闭目养神,全程没说一句话。
第二天在村委上班的时候,玉温做什么都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一回头,看到村长讪讪的笑容。
她也不管,只顾做自己的事,到了中午的时候,村长终于憋不住了。
“那个...小玉同志,你来到我们村后生活上还顺利吗?有什么困难要向我反映啊,别自己扛着。”
玉温抬起眼角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都挺顺利的,谢谢村长关心。”
苏茶眼睛盯着账本,手里的笔也看似在写写画画,却是一直警觉地注意着那边,生怕村长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崔有才当了几十年村长了,一直姿态都拿捏得死死的,就算现在是有事求着玉温,他也还是拿捏着姿态。
崔村长和玉温周旋了几句,都被玉温不温不火地挡了回来,他终于失去了耐心,直接问道,
“玉温,邢二宝在菜市场的遭遇想必你都听说了,我今天就想问问你这鸡蛋既然不是往菜市场卖的,那你是卖给谁了?”
苏茶瞪大眼睛,这也太不要脸了,光明正大挖墙角?
玉温好似早就料到似的,稀疏平常地怼了回去,“村长,这销售渠道可是商业机密,虽然您是村长,但规矩还是要懂。”
崔有才被怼得脸上一阵青红。
苏茶见到崔有才吃瘪,心里畅快,悄悄在桌下给玉温竖了个大拇指。
崔有才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过了一会儿,玉温又道,
“我看不如这样,您收上来的这些鸡蛋卖给我,我还按一毛一个收回来,以后收鸡蛋的事您就别再掺和了,有这功夫,还不如把茶叶好好搞搞。要说这茶山可是福村的金山银山,你自己瞧瞧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了。”
福村的茶山一直是崔有才的骄傲,现在被玉温贬得一文不值,崔有才的一张老脸气得通红。
丫头片子也敢骑到他头上拉屎?
崔有才一拍桌子站起身,气呼呼地出了村委办公室。
苏茶终于憋不住了,趴在桌上笑了好一会儿,才又后知后觉地担忧,“崔有才不会整我们吧?”
玉温站起身去泡了一壶茶,茶香袅袅,她语调平静地道,“他还会回来找我,求着我买他的鸡蛋的。”
崔有才气呼呼地出了村委办公室的门,这个点回家吃饭还早,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干脆围着村里的黄泥土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大青树下围着几个村民,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卖鸡蛋的事。
之前鸡蛋能卖一毛钱一个,只要有鸡蛋,玉温就会收,每次都是现款结账。
这事本来好端端的,崔有才非要横插一脚,现在好了,农民自家的鸡蛋也砸手里了。
聚在一起的人没看到崔有才走过来,讲话也不太好听。
廖桂花嗓门大,扯着嗓子喊,“要我说,崔有才就不应该看到人家赚钱眼红,现在好了,咱自己的鸡蛋也卖不出去了,你们说说这缺德事干得,像个利落人干出来的事吗?”
“可不是嘛。”埋怨的声音越来越大,“之前玉温姑娘收鸡蛋的时候,我家一个月能多出十来块的收入,现在鸡蛋卖不出去了,我这十来块钱找谁要去?找他崔有才?他赔得起吗?”
现在骂崔有才的还有好几个,还是当初散播玉温和苏茶在城里做“鸡”谣言的人,这会儿又倒戈说崔有才缺德。
村里的舆论导向,说来说去都是这几根墙头草在作怪。
崔有才觉得没面子,也懒得走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在大树干后面站着。
等骂他的话说得差不多了,突然有人说,“要说现在鸡蛋卖不出去,也是因为咱们根本不知道这些鸡蛋都是卖给谁了,要知道了,这事不是就解决了吗?”
“这人家也不能告诉咱们啊,咱们上哪儿知道去?”
“除非...跟着她去?”
“这事儿太缺德了吧?要被知道了还不得打死?”
“要我说还是算了,叫崔有才别掺和了,还是让玉温卖鸡蛋得了。”
“...”
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出着各种主意,崔有才躲在树干后听着,心里逐渐有了主意。
崔有才是在下午下班后重新找到玉温的。
王庆忠下午的时候去水库打鱼 ,赶在下班前给她俩送了两条水库里养的大鲤鱼。
苏茶和玉温商量着怎么吃,苏茶说,“这鱼都送你家去吧,我就不拿回去了。”
她最近回婆家的时间越来越短,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玉温这边吃饭,晚上也是非得拖到九十点钟才会回家去。
玉温和玉香都知道她的情况,玉香还专门给苏茶隔了半间房出来,让她累的时候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