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十把秤?
玉温猜不准保不齐她们还真有那么一两把做过手脚的秤,十把秤这个基数够大,她要找齐也不是那么容易。
“你...”
三角眼妇女瞪了玉温一眼,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眼看太阳挂上了树梢,再不上茶山一会儿就该热了,只好悻悻作罢,茶是按21公斤计数了,可妇女走的时候是极不高兴的。
她走了没多久,又来了几个卖茶的妇女,都是如出一辙地说她少了秤头,几番应付下来,玉温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到了中午休息时间。
玉温带了昨晚的骨头汤,放在炒茶的大火旁煮开,里面煮上一小把青菜,主食吃的是昨晚放在柴火灰里捂着的两个红薯。
端着她的午饭回到办公室,看到苏茶也正准备吃饭,还是窝头配咸菜。
去校办公室借宿的那一晚苏茶说过她父亲是小学的校长,她自己又是做会计有固定工资的,按理说条件应该不算差,可玉温每次看到她的午饭都是杂粮窝头配咸菜。
自从昨天玉温拒绝了苏茶提出的找村长退房的提议以后,今早俩人就没怎么说过话,玉温报茶叶重量,苏茶就从鼻子里“嗯”一声。
现在吃午饭也是各吃各的。
虽说玉温吃的也很简单,但骨头汤鲜香,红薯香甜,不管从卖相上还是从味道上都比苏茶的窝头咸菜好得多。
苏茶啃着窝头,眼角瞟了一眼玉温刚掰开的半边红薯,颜色像天边的夕阳红,外皮烤得有点发焦,里面则是软软糯糯的。
红薯在乡下不算什么特别的食物,但苏茶还是狠狠咽了咽口水,这一咽又被窝头噎了一下,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大口灌着冷茶水。
福村茶的采摘标准是“一芽二叶”,在茶树刚长出第二片嫩叶的时候就开始采摘,这时候采摘下来的茶叶才是茶香最纯的时候。
平时对于这一项标准大家都是约定俗称的,可今天换了称茶的人就出现了一些滥竽充数的。
有人把一芽四叶的老茶混在茶叶里,企图蒙混过关,而且混的数量还真不少,玉温一眼就看出来了。
玉温提出茶叶的品质不对,送茶来的中年光头男人客客气气地陪着笑脸,
“对的,对的,你是新来的办事员,这些你不懂,添一点四叶的啊,茶水味道才够浓,再说我们这个季节采的那叫雨季茶,本来味道就淡,大家都会加点老茶叶进去。”
要不是崔有才提前给玉温打过招呼,玉温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了。
见玉温油盐不进,男人面上逐渐浮现出温色,
“怎么?一个临时请来的破办事员还蹬鼻子上脸了?老子采的茶就这样,你就说收不收吧。”
“不收!”
“妈了个逼了...”大光头羞恼成怒,各种国骂从嘴里成串地往外飚。
玉温装听不见,该干嘛干嘛,苏茶好几次想出去劝劝,但想到昨天玉温的冷漠,又暗搓搓地想让她先吃点苦头。
周旋了半天,最后光头是按玉温的要求把一芽四叶的老茶挑出来重新掐掉老叶,可嘴上还是不干不净,在村委门口骂骂咧咧。
这一天下来,玉温终于理解了打工人的不容易,这一个月15块钱的工资,还真不是那么好赚的。
下午4点以后,在村头的大青树下会有一个小菜市,卖的都是农民自己种的蔬菜瓜果,鸡鸭鱼也有,猪肉和牛肉不常有。
玉温上菜市场去买菜,遇到苏茶也推着自行车在菜市场里走。
她是骑车过来的,比玉温早到一些,她的车筐里有一只大鱼,还有一些新鲜的青菜和桃。
玉温看到有卖鸡的,走上前去问,三斤重的仔鸡要卖三块钱一只,掏钱买了一只,一个星期的工资就没了。
卖鸡的问她要杀不杀。
“不用。”
那卖鸡的大叔便用草绳困住鸡翅膀和鸡脚,玉温拎着鸡脚,将那鸡头朝下倒提着,又去买了一些洋葱辣椒之类的调料。
走到大青树那边,又遇到苏茶,她推着自行车,走得很慢,好像是故意在这里等着玉温似的。
看到玉温走过来,苏茶斜着眼看了看她手里拎着的鸡,不咸不淡地说,
“有的人倒是勇气可嘉,十五块钱一个月的工资还敢吃鸡。”
玉温也看看苏茶车筐里的鱼,凉悠悠地回一句,
“有的人明明买得起鱼还偏要吃窝头,脑子坏掉了。”
“你...”
苏茶明明是故意给她台阶下,却是又被玉温噎得说不出话,气呼呼地蹬着车走了,半天,回过头冲她骂了一句,
“不识好歹!”
骑着车回家的路上,苏桃越想越气,这才灵感乍现,想出了一大箩筐可以骂玉温的话,
“我那半个窝头喂了狗...”
转念一想,那天吃窝头的是她和玉香大娘,不对不对,重新骂,
“你就活该睡桥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