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无着无落的,谁又会想得到日子会过得这么好。
玉温、苏茶和崔有才,围着村委办公室的方桌坐成了一个三角形。
崔有才面前泡着一缸热茶,随着袅袅烟雾飘出阵阵茶香。
他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道,“玉温,我听说你带着苏茶在村里收鸡蛋去城里卖?”
玉温浅笑着点点头,没接他的废话。
“这个嘛。”崔有才开始打官腔,“村里是有政策规定的,你要收村里的鸡蛋,那是要经过村委会开会决定才行,否则我这边是要追究你的责任的。”
听到这里,苏茶急眼了,瞪着眼睛问,“村长,我在村委上班两三年了,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政策?国家支持改革开放,镇上自由市场都开放了,现在的大政策都是鼓励农民卖农副产品的。”
崔有才有些生气地看了苏茶一眼,“你一个小会计你懂什么?村里有没有这个政策还要先向你解释才行?”
玉温对苏茶使了个眼色,又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崔有才还想着是玉温怕了,毕竟是个外乡来的小姑娘,胳膊是拧不过他这个村长的大腿的。
他接着说,“原本管辖福村的领导知道这件事,很是生气,是要重重罚款的,但我个人考虑到你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保住了你们。但鸡蛋以后不能卖了,村里最近也有要将鸡蛋统一订购出去的计划,你们的个人行为和政策起了冲突,不罚就已经是走运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崔有才停下来喝了一口水,又补充道,
“小姑娘家家的,别净想着一些自己够不上的事,安安分分过日子没什么不好。”
苏茶气得眼角都红了,手指蜷在手心里捏着,手心里的肉都掐出红痕,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玉温抬起薄薄的眼皮,细长的眉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说话也始终是云淡风轻的,
“村长,您说不许收鸡蛋,那我卖自己家的鸡蛋这您管不着吧?”
狗急了还要跳墙,何况玉温可是会咬人的狼,这个道理崔有才明白,倒也没把她逼得太紧,
“你卖自己家的当然可以,只是为了几个鸡蛋你大老远跑一趟市里不容易,干脆就统一卖到村委,由我派专人开车出去卖,你觉得呢?”
玉温艳丽的唇边荡出一抹笑意,“那村长您是打算出多少钱收鸡蛋呢?”
“你们是一毛一个,村委自然也出得起一毛一个。”
玉温还是浅笑着,淡淡地说,“好,那就祝村长马到成功,我再提醒您一句,这鸡蛋到了庄慕能卖到五毛一个,以后村里卖鸡蛋的事我们不掺和了。”
“这...”苏茶先急了眼,这不等于自断财路吗?
玉温按住她的手,冲她眨了眨眼睛。
这周日玉温和苏茶不用上城里卖鸡蛋了,家里虽然养着许多鸡,但大多数都是些三斤来重的仔鸡,下蛋的就那么两三只,鸡蛋更是没几个。
周日一早,玉温把仔鸡捉了一只,左手虎口扼住鸡翅膀和鸡头,将鸡脖颈反向后撇。
苏茶那个便宜儿子赵全又爬到院墙上,往院子里边吐口水。
小屁孩儿见玉温不理他,越发 瑟,屁股在墙上扭啊扭,嘴里还喊着,
“你们是去城里做“鸡”吗?略略略...”
赵全一脸稚嫩,却说着最不堪入耳的话。
用脚趾头都知道他这话肯定是和他奶学的,赵志新他妈往苏茶身上泼脏水的事玉温早有耳闻,她们赚了钱村里人眼红平常说话也不好听,只是没想到竟说得这么难听。
玉温眼底带上几分厌恶,冲赵全挥了挥手里的刀,随即一刀抹在鸡脖子上,那鸡还没来得及扑腾,干脆利落地断了气。
赵全看得傻眼了。
玉温用刀尖指了指身体僵直的鸡,冷冽的凤眼斜蔑赵全,“再乱说一句话,你的下场就和它一样!”
赵全吓死了,连滚带爬跳下院墙。
老远都听到他喊,“奶,救我!”
玉温杀好鸡后,用牛皮纸把三只清洗干净的鸡包裹好,又揣进大布袋里,斜跨在身上。
到了大青树下,王庆忠的三轮车正停在那里,笃笃笃地响着。
三轮车上坐着邢二宝和前几天收到的600多个鸡蛋,这是崔有才派给他的任务―上庄慕去卖鸡蛋。
玉温猫着腰上了三轮车。
邢二宝把脚边的大箩筐往身前陇了陇,一脸得意地看着玉温,嘴边挂着嘲弄的笑容。
玉温在邢二宝对面,找了个角落里坐下,闭上眼睛假装没看到。
之前卖茶的时候邢二宝没少受玉温的气,难得看玉温落下风,他哪里肯轻易放过,笑嘻嘻地问,“玉温妹子,你鸡蛋都不能卖了,还去城里干嘛?”
玉温眼皮都没抬。
邢二宝不甘心,继续追问,“该不会是村里婆娘说的那样,你和苏茶你俩上城里根本不是卖鸡蛋吧?两个年轻...”
他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