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汤昭先去看了卫长乐,把晚饭带给他,确认他身体渐好,看来伤药有效。
接着说起之后打算,汤昭自不必问,只服从安排练武,又问卫长乐。
卫长乐道:“我也无处可去,若能跟着你就好了。”
汤昭道:“我试试。只是一个月后我生死难料,你又没着落了。”
卫长乐道:“能有一个月不愁吃穿的安稳日子已经很好了。还想一个月以后的事情?有一天,算一天。”
汤昭道:“这样,这个月我是无敌的,料想有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你先跟我练武,等到月底我求他先一步放你出去,你拿着钱先盘下一个铺子等我,万一我全身而退,咱们就开大买卖,我要是出不来呢,你就继承我的遗志……”
卫长乐忙道:“别胡说八道啦。我怎么能拿你的钱……”
汤昭道:“不然我给谁呢?难道充公吗?”
卫长乐连连摇头,又叹了口气,道:“到时候再说吧。”筆趣庫
出卫长乐处出来,汤昭酒气又渐渐涌上,头脑又昏昏沉沉起来,沿着屋檐慢慢走回自己住处,一推门,浑身一凛。
“司大人?你怎么来了?”
司立玉踞案而坐,目光冷冷扫过他,道:“去哪儿了?”
汤昭心中愕然,心想:我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但他脾气还是不错的,即使酒气未散,还是平缓的回答道:“去看一个朋友。”
司立玉重复道:“朋友?”仅两个字,竟带着一股质疑,仿佛汤昭公然撒谎。
汤昭依旧头晕,晃晃悠悠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发现茶壶配两个茶杯,随手给他倒了一杯,道:“嗯,谁还没有个朋友?大人去而复返,有何见教?”
司立玉道:“看了么?”
他说话没头没尾,汤昭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竹筒。
“还没来得及。”汤昭把茶一饮而尽,酒气压下,智商略有回归,便沉默下来,只有心中古怪,心想:好家伙,难道说是追过来检查的?里里外外没超过半个时辰,这也太性急了吧?早知道你不走好不好?
司立玉眉头皱的更深,抬头纹都出来了,道:“没看,你怎么还有时间访友?看。”
汤昭只好打开竹筒,里面只一卷锦帛。
打开锦帛,上面竟是一卷画卷,或者说,一卷连环画。
“这是……”
开头的一部分画的是一个人脚下弓步,摆着出拳的姿势。后面还是人形,摆着各种姿势,底下还有小字注释。
“是武功秘籍?”
“秘籍?”司立玉显然不理解这个“秘”字,都给你看了,能是“秘”籍吗?
“检地司的锻体篇抄本。”
汤昭看得心花怒放,比起云山雾罩的《桐花引凤诀》,这图文并茂的一看就懂,多好!
当然要说厉害,他也看不出哪里厉害。只觉得前面的姿势还是人的动作,后面那些太古怪了,不像是人体能
做到的。
“第一个。”司立玉不知何时已经笔直的站在场中。架势分明是要监督他开始锻炼。
现在?
可是已经深夜了,筵席的酒气还没散呢。司立玉自己不也在席上没少饮酒了么?
汤昭抬头看,司立玉目光深沉,岳峙渊渟,并无分毫酒意。
汤昭顿时明白,这是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
“只争朝夕吗?好吧。”
片刻功夫,汤昭自己想清楚了,学武先是为自己,别人教导是付出,自己锻炼是收获,只有自己求别人,没有别人求自己的。人家愿意教,不管早晚,自己应该全力配合才是。
总比对着一本天书,无处着手乃至走火入魔的好。
想起天书,他立刻想起了眼镜。不知戴着眼镜看这本书会有注释么?会有仙女么?
可惜眼镜已经裂了,大概是不顶用了吧。
第一个动作平平无奇,汤昭很容易就照着摆出。
司立玉扫了一眼,手中汤昭肩头、膝盖等处或拉或按,矫正他的姿势,直至完美。
“需要保持半个时辰。”虽这么说,但显然他是以教导为先,并没真让汤昭维持那么久,很快就道:“第二个。”
下一幅画是个类似金鸡独立的姿势,比较古怪,汤昭试了试,好像也可以。有点小晃,不过司立玉矫正一遍后,反而不那么晃了,似乎达到了一种稳定的平衡。
“下一个。”
后面一幅画比一幅画古怪,姿势一个比一个难,汤昭到了后来只能勉强做到,十分不舒服。
司立玉虽然话少,倒是不乏耐心,每个动作都指导汤昭做到全无瑕疵,也不十分催促。
到了第八幅画,汤昭无论如何做不到,道:“这个太难了。”
司立玉问道:“继续。”
那就是尽力而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