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现在也无心听雨了,目光看着桌子上的香盒,不知道里的面香料还能用多久?更不知道除了那香师还没有没有人能知道这香料的配方?
而最令她不愿承认的是:难道我真的得靠这香料才能活一辈子?我的命运竟然掌控在这一盒小小的香料里?
大雨下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方才停歇。
江离今日没有上朝,如今整个南陵的朝天观已被查封,朝天观中暗藏的银子也都被云景以各种手段挖了出来。
西川灾情在这一次的降雨后得到了初步的缓解,虽然不至于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百姓们至少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赈灾还在继续,但江离却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乖巧听话好拿捏”的小皇帝了。
那天在朝堂上的一番发作,就好像是吃错了药突然抽风了一样,现在药停了,风也不抽了,便又将她那“温顺”的面目显露出来——她又成了一个不理朝政的小昏君了。
用了早膳,江离照例在御书房,拿起奏折开始……找错字。
她现在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可以在一目十行间稳准狠的将其中的错字找出来,同时将大致的内容过上一遍。
那些废话连篇溜须拍马的奏折她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识别出来,随手丢在一边,并且将所报官员的名字在脑海中的小帐册上记下一笔。
不过也有些奏折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有些有权直达天听的地方官吏会将奏折直接上呈帝王,不必经过军政处的批复和节略——当然,这也要取决于,云景想不想拦?
就如江离现在手上拿的一本,是来自西平道布政使奈敏忠的,西平道位于南陵西北,接近边境,与大燕的西宁藩接壤。那里高山连绵,算是一道天然的保护障。
不过眼下这保护障并不安宁,因为据奏折上所报:此地近来山匪猖獗,时常骚扰当地村民,已经接连有好几个村落遭殃,百姓苦不堪言,只好向当地官府求助。
奈何官府几次派兵镇压都不得而果,这才没办法向朝廷求助,希望朝廷可以下令调用驻守当地的驻军镇压。
地方官府是有权调用管辖下的官兵的,但是朝廷驻军与地方兵是两个概念,地方兵归地方官府统辖,守卫地方安宁,捉拿罪犯,镇压暴乱。
但朝廷驻军则只听命于所属主帅,听从帝王或兵部的直接调配,守护江山,扞卫领土,对抗外敌。
这就是为何纵然是封疆大吏,也无权调用驻军的原因,若是驻军都随便调配了,那么一旦外敌来犯,又有谁来抵抗?
甚至是所属主帅,非战时期,在没有帝王或兵部的允许,也是不得随意调动军队的。
“西平道,”江离看着手中的奏折道:“宁远侯。”
驻守在西平道的正是镇守西北,手握二十万信林军的宁远侯宋诚信。
因这几年西北还算太平,此次宁远侯回京述职便多待了些日子,再加之宋婉迎入宫,马上又到了选后大典了,想来今年他是不会回西北了。
既要调用驻军,少不得要先知会主帅。
江离向侯在门外的苏公公说道:“传宁远侯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