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一只手还握着许言的手,想再抓紧一点,又怕许言反应过来会把手抽走,所以只是虚虚握住,不用力。
“好点了吗?”沈植放下手,问。
许言慢慢把眼睛睁开,右眼有点红,但不痒了。他说:“要吃橘子。”
酸酸甜甜的一瓣橘子喂到嘴里,许言嚼了几口,问了一个从刚开始就该问但其实问了也白问的问题:“你来干什么。”
沈植盯着掌心里许言的手:“来看看你。”
“上星期才见过。”
“不够。”沈植下定决心似的,慢慢抓紧许言的手,“想天天看见你。”
许言迷糊地看着灯,醉醺醺哼笑一声:“你可能没经验,备胎的基本素养之一是,知足常乐。”
沈植呼吸一顿,不知道是该为许言允许他当候补而惊喜,还是该为“备胎”这两个字悲哀。那毕竟是他自己亲口提议,在精神崩溃之际,他唯一的想法是不能失去许言,所以哪怕以这样的身份存在,也可以。
只不过清醒后,沈植想,他是完全不知足的。
可好不容易等到许言松口,能被允许往他身边迈一步,即便要吃苦心酸,也都是应该的。
沈植拉起许言的手,让他的手心贴在自己侧脸,在上面轻蹭几下。他看着许言,目不转睛:“那你给我点甜头吧,让我学着知足。”
许言转过头,手指动了动,指腹滑过沈植的下颚,很慢,最后他扣住沈植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一点。仔细端详了很久,许言说:“你知道吧,我那时候就是看上你这张脸。”
“所以建议你把它养得健康一点,照顾得像样一点。”
沈植怔了几秒,他盯住许言的眼睛,最后不能自制地深吸口气,胸口有什么东西升腾上来,压不住。他忽地握住许言的手腕,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餍足,许言终于给了他零星半点,他反而想要更多――想要许言多摸摸他的脸,想要许言不隐晦地说我担心你,想要许言在酒醒后也能一直看着他……
想要许言重新爱他。
很安静,许言没有回避沈植的视线,神色仍然不太清醒。沈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头向他靠近。很近了,他看见许言长长的睫毛,那双眼睛还是懵懵的,但也亮。
他的唇就要贴上许言的嘴角――手机铃猝然响起,许言被吓得一哆嗦,好像回了点神,他别开脸,伸手掏兜,拿出手机。
沈植看了眼来电人――虞雪。短短两个字浇灭所有企望,不留情砸破幻想,苦味猛地从舌根往上泛,沈植咬了下舌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醉了又醒的人,并且醉的时间那么短促,仅仅两分钟而已,都不够他好好珍藏,用来久违地做个美梦。他站起来:“我去倒热水。”
许言没看他,接起电话:“喂?”
虞雪今天终于是正常的:“在干什么呢,我进组一星期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许言笑,知道她拍戏累了,就把声音放轻,听起来格外柔和,“这不是很快就能见面了。”
他说这句话时沈植刚走出去掩上门,隔着门缝听见许言的嗓音,带着哄人似的安慰意味――和三年前几乎没什么不同,只是给了另一个人。沈植以为自己已经接受并能面对现实,原来不是,原来不能。
那边虞雪也笑了一声:“你说下期封面拍摄吗,确实快了。”
“对,那岛听说是私人的,里面具体怎样也不知道,我下星期先过去看看。”
“嗯。”虞雪应了一声,“是林衍的,他以前不让别人在岛上拍照。”
“原来是林总的……难怪没人知道它长什么样,连照片都没有。”
“没什么特别的,上面有个阳光房,里面种了花,定期会有人过去照料。”虞雪说。
许言问:“种的什么花?我看看有没有能用来布景的。”
“丁香花。”虞雪好像快睡着了,语调轻得要飘起来,但许言觉得她更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她说,“只有丁香花。”
“好,我知道了。”许言说,“累了吧,收工了就早点休息。”
“好呀~”
挂了电话,许言闭上眼睛,刚刚说“拍摄”、“照片”的时候,其实他满脑子都是沈植钱包里那两张相片。他好像看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眼睛里有光的,热切、真挚,也看见过去的沈植,冷漠、不耐。他们面对面站在一起,十分不搭,非常违和,而那个过程曾经持续了整整四年。
他一秒都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感情,所以只能拒沈植于千里,人总是要趋利避害的。
门被推开,沈植拿着一杯热水进来,见许言闭着眼,以为他睡了。他把水杯放床头,在床边坐下,用手背贴了贴许言泛红的脸,看他皱起眉嘟噜一声。沈植有点无理地想要是许言一直醉着就好了。
“渴吗?”他试着轻声问。
许言慢慢撩起眼皮,半晌,很迟钝地“哦”了一声。他手肘撑在床上,支起上半身,微抬着下巴,张嘴,沈植把水杯靠过去。许言仰起脖子,之前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