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去哪里了?”第二天早上来查房的时候,苏菲有些责备的问。
薛剑强装糊涂:“我能上哪里去呀?我不是一直老老实实呆在病房里么。”
苏菲绷着脸说:“还给我装糊涂是吧?我半夜来查房的时候发现你根本就不在病房里!”
薛剑强眼也不眨:“哦,我……当时我上大号去了。”
苏菲气极:“你蹲大号要蹲好几个小时?你到底是拉屎还是拉刀子啊?”完了才发现自己居然破天荒的说了粗口,小脸顿时一直红到耳根去了,狠狠的瞪了薛剑强一眼,说:“以后要去哪里麻烦先跟我说一声!你的腿穿了个窟窿呢,这样乱跑把伤口弄裂了可怎么办?我可没有那么多药物救你!”
薛剑强连声说:“是是是,下去我上大号之前一定会先向你报告的!”
苏菲懒得理他,解开绷带看了看他的伤口,见已经结疤了,松了一口大气,说:“谢天谢地,伤口快愈合了,再过一个星期就能下床走动了。不过在此期间可千万要当心,别让伤口沾到脏东西,否则就会发炎,这样一来你就完了。”
薛剑强说:“伤口发炎?多大的事啊,一支青霉素就搞定了。”
苏菲又瞪他:“问题是我们没有青霉素,一支都没有!去年好多同志都是因为伤口感染而截肢,甚至牺牲了,你是不是也想试试啊?”
薛剑强诧异:“没有青霉素?”在他的印象中,青霉素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几毛钱就能买到一支,如果是那总二十万单位以下的就更便宜了,几百块钱就能买到一大桶,少说也有五十斤的份量,就算天天受伤天天感染也用不完了,新四军的野战医院里居然一支青霉素都没有!?
苏菲显得很失落:“有青霉素就好了……不光我们没有,国军那边也没有,鬼子倒是有一些,但是少得可怜,给一些高级将领保命用的,普通士兵能用上一点磺胺就谢天谢地了。现在用来给伤员消炎的药物主要就是磺胺,效果比青霉素差太多了,还贵得要命,在鬼子开的药店是买不到的,只能从黑市买……”说到这里,她已经是愁容满面了,“好些同志伤势比较严重,伤口迟迟不能愈合,天气马上就要转暖了,一转暖,感染的几率就会大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她小脸揪得跟个包子似的,薛剑强莫名的有点儿心疼,脱口叫:“不就是青霉素嘛,回头我送你一桶,就算是全团人受伤都够使了!”
苏菲的第一反应就是摸他的额头,用掌心感受他额头的温度,完了,大概是觉得掌心皮肤比较厚,不够敏感,于是又换手背……
虽说这个小丫头的小手皮肤白嫩滑腻,柔若无骨,在额头上摸来摸去摸得他全身骨头都酥了,是很舒服,但是薛剑强还是不爽:“你在干嘛?”
苏菲很纳闷的说:“没发烧啊,怎么会说出这种胡话?真是奇怪!”摇摇头,端起东西转身就走。
薛剑强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叫:“我可没有骗你!只要你有需要,我真的能给你弄回一桶青霉素!”
苏菲回头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病得不轻了!”说完,走人。
薛剑强脸都垮了。
这时,江涛给他送来了早餐,一碗兔子肉煮的粥。
薛剑强这回不是脸黑了,整张脸都要垮了:“该死,又是兔子肉!”
江涛伸手作势要抢:“兔子肉怎么了?你知道老子忍了多久才没有把这碗粥连碗吞进肚子里去么?要吃赶紧吃,不吃就给我!”
薛剑强叹了口气,忍着对兔子肉的反感喝起粥来,边喝边叨:“你们就不能争气点,到深山去帮忙打头野猪回来给大家解解馋么?天天都是兔子肉,现在我看到活的兔子都想吐了!”
江涛气乐了:“好小子,还挑三拣四了是吧?这年头饭菜里能有几根肉丝都算不错了,你还想吃野猪肉!?”
薛剑强咕哝:“兔子肉确实是难吃嘛!”
江涛说:“你就知足吧,再过些日子,连这么难吃的兔子肉都没得吃了。”
薛剑强问:“怎么了?”
江涛说:“最近抓兔子抓得太凶,附近的兔子快被抓光啦!”
这下薛剑强无话可说了,他还在这里嫌兔子肉难吃呢,大伙却连兔子肉都快吃不上了……
江涛陪着他唠了一会儿,问了一下他的康复情况,然后就去找军需处长的麻烦了。没办法,小李庄一战,他打得只剩下三发子弹了,这些天一直在缠着军需处长给他补充一些,而军需处长说什么也不肯————三八式步枪是八路军和新四军能搞到的最好的步枪,三八式步枪弹则是八路军和新四军最好的枪弹,每一支步枪,每一发子弹都是命根子,军需处长当然要盯紧一点,免得让那些家伙挥霍掉了。现在的三八式步枪子弹储备已经不多了,因此军需处长小气得很,江涛求了几天都没有他都没有松口。正好,军需处长正好到野战医院来办事,被江涛逮了个正着,于是隔了老远都能听到这两位在讨价还价:
“老爷子,求你了,十发,就十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