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学校正门，好在这个点，学生不算特别多。
霍砚臻将车门解了锁，见江可瑜下车前连个招呼都不跟他打一声时，眉头当即就蹙了起来，又突然觉得很正常，他低声道：“别硬撑。”
“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就请假，我来接你回家，嗯？”
这语气莫名很熟悉。
江可瑜愣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知道了，大家长！”
她又不是什么小学生了。
很干脆利落地拉开了车门。
车里的男人还没唠叨完，特意降下了车窗玻璃，又开口叮嘱道：“还有，你就乖乖待在学校里，别乱跑。”
“要去哪里，提前跟我说，我让人来送你。”
江可瑜扯了扯唇角，有几分自嘲：“我能去哪里啊。”
那次家宴上，霍梦醒提了巴厘岛婚礼的事情以后，康美玲后来找理由把她的护照都给扣了。
她率先转过身，走进了学校大门，但是没有走多远，就回过头，看着霍砚臻开车离开，才联系洛茵。
要把签好的协议交给她。
洛茵似乎一直在等着她的解释电话，风风火火地说道：“昭昭，我正好就在你学校附近，我现在就过来找你吧！”
“不用了！”江可瑜急忙接话，她沉吟片刻，细声道：“我们在别的地方见吧，我学校外面有个环境还不错的咖啡厅，等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没过一会儿，洛茵就来了。
她先喝了口桌上的咖啡，江可瑜很有心，点的还是她们第一次重逢见面时，她要的手冲。
那份协议就摊开在桌子上。
洛茵翻到最后页，看到签署人的名字后，在那个“霍”姓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她才抬眼说道：“嗯，现在就没什么其他问题了。”
“最终合约可能得等几天，因为我们老板最近刚好去国外出差了，但是我可以先带你去见见导演，看看能不能谋个女二女三的角色试试看。”
没想到会这么快。
江可瑜心底里忽而衍出了几分慌张无措。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步一步推到这个决定上来的。
----因为，霍家没人喜欢她这么做。
洛茵似乎也看出来了，宽慰问道：“昭昭，你很紧张吗？”
“还好吧。”江可瑜抿了口玻璃杯里的冰奶昔，眼神看向了地板花纹繁复华丽的角落里，低声说着：“只是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预判不了，也不可能靠猜。
人生再也不是被规划成条理清晰的那种。
似乎，这样才变得有趣起来。
洛茵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她看了看周围分散地客人以后，才轻声说道：“昭昭，其实你都不知道，高中那会儿，你出演话剧《哈姆雷特》里的奥菲莉亚，有多惊艳。”
“剧组可能穷，没什么钱，让你穿的表演衣服明明就只是一条看上去布料很粗糙的白色宫廷裙，丑丑的斑点、巨肥的泡泡短袖、还有像拖把一样的裙摆。”
“但是你一出场，当舞台上的那束聚光灯打在你的身上时，我们场下全部都是‘哇’的一声，还有好多其他年级的男生来找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
江可瑜回忆了一下，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了。
只不过，那出话剧结束以后，她的课桌里真的被塞满了情书。
也被，她的父亲打了一耳光，说她心思都不放在学习上，如果这样还不如早点回家嫁人，给他赚点彩礼钱，同时彻底让她放弃了那个话剧团的邀请。
洛茵说：“昭昭，你现在就闭上双眼，重温一下你当初在演那台话剧时的感受。”
抛开那些充斥在耳边的愤怒咆哮声，以及那一耳光。
江可瑜只想到了两幕。
哥哥雷欧提斯对她的理性劝诫：“也许他现在爱你，他真诚的意志是纯洁而不带欺诈的，可是你必须留心，他有这样高的地位，他的意志并不属于自己。”
“不要放纵你的爱情。”
还有一幕是，她最终飘在流动的水上，能感觉到身上的裙子浮起，剧组打了金色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她闭上眼，觉得那就是阳光。
这使她觉得安静、美好。
所以，她也认为奥菲莉亚是个勇敢、自由的女性。
江可瑜的眼眸都弯成了小月牙的形状，她低下头，回答道：“感受就是，我好像享受到了不一样的人生。”
“那就是喜欢表演啊！”洛茵真诚地说着。
好像真的就是既定的事实。
说到江可瑜都愣住了。
这就是喜欢？
她一点都不知道。
洛茵毫不吝啬地夸赞：“昭昭，相信我，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江可瑜眼眸明亮。
“那我现在需要准备些什么？看看那本叫《演员的自我修养》的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