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瑜无声地攥紧了拳头。
手中的那朵山茶花都碎了,指尖染上一抹鲜艳的红色。
她原来什么也不是啊。
目光一低,视野里出现了一块扁扁的灰色石头,看上去很顺手。
“阿臻哥哥,女追男隔层纱,我是绝对绝对不与放弃的!”白裙女哭过之后,又画上了精致眼线,她抱紧着霍砚臻的手臂,大声喊道:“你已经偷走了我的心,不能不见我!”
霍砚臻是真挺烦的。
一晃神,他就被“控制”住了。
好像现在谁都把他的话当成了是耳旁风。
正要发火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意料不到的脚步声。
江可瑜追了过来,拉住他的另外一条手臂,她嗓音很严肃,连笑意都没有了:“我还有话要说。”
霍砚臻唇角勾了勾。
“你……”白裙女不停地打量着忽然出现在的江可瑜,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捋了捋自己披散的长发,话一从喉咙口到嘴边,就忘记想要说什么了。
江可瑜手里还拿着那块刚才看上的灰色石头,她轻轻地掂了掂,威胁味很足:“我说了,我和他还有话要说,你不走吗?”
不管再怎么样,她也是先来后到里的那个“先”。
白裙女看了看霍砚臻,被他嘴角扬起的一抹笑意愕住,连招呼都忘记打,又沿着刚才跑来的路线,跑了回去。
真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疯女人。
跟她,竟然走的是同一个风格。
看来她的表哥真的说的不假,霍砚臻现在就是喜欢这一款的!
霍砚臻单手插在了兜里,一副饶有兴致看戏的表情,他是真的挺欣喜,也完全没猜到,江可瑜竟然还会追上他。
背后是堵墙。
他往前走着,把江可瑜往墙上逼。
语气懒洋洋地说道:“你想跟我说什么话,嗯?”
“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江可瑜冷不丁地背撞到墙。
终于在男人说完话的那一刻,缓缓抬起了眼。
她鼻尖泛酸,像是很用力地憋着一股情绪,“我凭什么,什么也不是?”
天空阴暗下来,冷风力不从心地托举着几片乌云,从上面飘过。
霍砚臻呼吸一怔。
眼眸的倒影里,全部都是红着眼眶,还很倔强的江可瑜,让他心脏都一紧。
江可瑜脸色很白,她靠着墙,双腿反而有力气了一些,只觉得心里有根磨得快要断开来的弦,越绷越紧。
她开口说话时,声音却出奇的平静:“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那么用功的读书,为了逃离卖女求荣的家庭、逃离每日每夜都酗酒成性的父亲。”
“大二那年,你们霍家所有人不经过我的同意,直接给我换了新的专业,我一点也不懂美术,我每天有20个小时都在画画,画到一闻见铅笔的碳味就想吐,画到我的每件衣服上都是洗不干净的颜料。”
霍砚臻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
眼前,江可瑜真的平静到更令人窒息。
她好像说得都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了一样,明明委屈到死,“但即便是这样了,你母亲对我还是处处都不满意,她可以只用两分钟的时间撕完我两个月以来画的所有画。”
江可瑜阖了阖眼,忍住心里不断冒上来的酸涩感,连嗓音都有些闷了:“霍砚臻,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每一天都累到都从床上爬不起来了,却还是每晚都只想着熬夜。”
用那么一点珍贵的时间,去不计后果地发呆,真的就只是发呆而已。
好像她的人生也就每天只剩下凌晨那四个小时,是属于她自己的。
半晌之后,江可瑜才有些虚弱地把头抬了起来,她继续问道:“我现在就只是想做一些我自己喜欢的事情,就那么难吗?”
因为她算是没有父母了,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不计较得失,为她撑腰的长辈,所以她再也不具备任何犯错的资格?
眼角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仰起头来也没有用。
江可瑜快速用手指抹掉,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眼底一片冰凉:“还是,把我的一辈子都贡献给你们霍家天大的恩情,或者把我的一辈子浪费在你的床上,就是你们所有人都期待了的事情了?”
与其真的是这样,那她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霍砚臻喉咙发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多事情,他其实并不清楚。
闭了闭眼睛后,心里的那股劲儿才稍微消退些,他嗓音苦涩,“昭昭,我……”
没有让他把话说完。
江可瑜直接冷冰冰地打断:“闭嘴吧,霍砚臻,你才什么也不是。”
她的眼睛里泛着一丝光亮,是坚定、也是一股狠劲,一字一顿地对着面前的男人说道:“我以后一定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要,现在所有这么对她的人,都感到